“珍”文“珠”语,赋我前行——追忆谢璞老师

    “珍”文“珠”语,赋我前行——追忆谢璞老师

    发布日期:2018-03-23 信息来源:政协常德市委员会 字体:[ ]

    我是在3月10日,才惊悉谢璞老师在长沙驾鹤西去的。

    这位为我们留下《珍珠赋》《雀疑》《留在泰山的”鸽子”》《二月兰》《忆怪集》《竹娃》《海哥与“狐狸精”》《小狗狗要当大市长》等大量散文、小说和童话的当代着名作家走了,令我痛心!

    读到谢老师名篇《珍珠赋》,是在1972年12月,机会有点偶然。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那年读初一,他的语文老师在11月底的湖南日报上看到《珍珠赋》后,便用钢板、蜡纸刻写,再油印出来,作为作文教材发给班上学生学习。亲戚的孩子带回家朗读时,被我发现了。作者谢璞老师虽然还不熟悉,但该篇里“汉寿县有个大队”即我县周文庙公社养殖珍珠最早最多的龙口大队,于我,油然有种亲近感。在那文学作品奇缺年代,我是一口气看完的。谢老师以一腔激情收束全篇的话,好多年仍在我脑海回响:“洞庭啊,洞庭!在你这里,天上、地面、水下,处处闪耀着珍珠的异彩,你就是镶嵌在我们伟大祖国土地上的一颗大珍珠!” “每一颗珍珠,都沐浴着生养万物的雨露阳光,每一颗珍珠,都是洞庭碧波上开放的瑰丽花朵!”如此美文,入选高中语文课本,并选入《中华人民共和国50年文学名作文库》,编者实在是慧眼识“珠”!

    我初次遇见谢老师是1974年6月,在汉寿县业余作者里算是有幸的了。那时,常德地区群艺馆在汉寿县文化馆举办曲艺创作学习班,首次邀请谢老师来汉寿讲课。那天上午开讲前,主持学习班事务的县文化馆干部冯生敏作介绍时,只是说“谢璞老师是省里的作家”,并不像现在动不动就在作家前冠以“大”“着名”等修饰词。谢老师从手腕上解开表链,将手表摆放在讲桌上,成45度正对他本人。他右手中指第二节有一层厚茧,那可是常年握笔所致啊。他温和地看着我们,幽默地说:“你们冯老师真慷慨,一下就给了我3个小时。”让我们这群20岁左右、初见专业作家的小青年的紧张情绪一下子散了,都轻松地笑起来。谢老师并没有讲当时盛行的“三突出”创作手法,而是以莫泊桑短篇小说《羊脂球》为题,分析了它的题旨和写作技巧,让我们茅塞顿开。至今想起来还汗颜的是:由于首次听说国外名着,更不知道莫泊桑,加上有时听不懂谢老师的洞口乡音,我竟然把“羊脂球”听成“羊指油”记在本子上。随后,谢老师也讲了酝酿写作《珍珠赋》的过程。次日中午,我和另一名作者找到谢老师住宿处,谈了自己准备写一个短篇小说的素材。他问我:“有小情节没有?”(我当时还不明白就是指细节),我回答“没有”。他想了想,又说:“要准备充分了再动笔。”愧对老师的是:文学悟性不高的我,一直没能写出那篇小说。

    我第一次上省文联谢老师家请教,是1985年10月。那时我读了他发表于当年7月11日《文学报》的散文《呼唤》,文中记述救治一只美丽斑鸠、与其同忧共乐的经过,他那种对生灵的博爱情怀叩击着我的心扉。那次我带去散文稿——取材于桃源县翦姓维吾尔族的《第二维乡走笔》。谢老师坐在不大的客厅兼餐厅里,仔细看了我的稿子,说:“写常德第二个维吾尔族乡的作品不多,你很会抓题材的;这个‘翦’字就比‘蒋’字要好,为作品里人物取名字,也得讲究美,注重韵味。”谢老师还语重心长地说,“写散文,不要把一页稿纸写得满满的。”他并非仅指散文这种体裁,更并非是批评作者“节省”稿纸。这句睿智之语本身便留有“空白”,让我时常回味,并尽力付诸创作实践。现在我想说明的是:“翦”字是600多年前,明朝洪武皇帝朱元璋钦赐给南方维吾尔族先祖的姓,并非是我所取。谢老师当然知晓这段历史,他的用意在于鼓励我这后生。

    谢老师的指教与肯定,坚定了我向文学大刊投寄的信心。当年年底将该篇稿子改毕,便斗胆向中国作协《民族文学》月刊寄出,终于被通知留用,终于经过一年零六个月漫长“留用期”的等待后,在1987年第6期发表!填补了常德市在该刊上稿的空白。

    读到谢老师《留在泰山的“鸽子”》,则到了1987年9月。该作发表于那年第8期《散文》月刊。1990年春节过后,我再次去长沙看望谢老师,聊起他对泰山日出那一刻的细致观察与独到描述。谢老师说,散文写景也要饱满厚实,而且,一篇作品还得有点新意。

    是的,别人在泰山“无字碑”上面摩抚写描,谢老师却勾画了一只无形有神的“鸽子”,为自己所爱的亲人、朋友、日月星辰、飞霞芳草、甘露萤火,留下美好的祝愿,也为这篇美文注入了血脉精魂。

    老师的教诲让我悟出了散文写作门道,实在受益终生!

    1993年春季,我第三次去看望谢老师,他正在客厅翻阅一本新收到的散文选集。他说:“这部集子好,不是收进了《珍珠赋》我才这么说。”我侧过头去看了,里面有鲁迅、巴金、刘白羽、杨朔等众多现当代名家的代表作。我至今清晰记得,谢老师在首篇《秋夜》的右上角,用钢笔批有“常读常新”四个字。

    那年谢老师已当选第七届省政协常委,我也以业余作者身份当选汉寿县政协委员。我向他告知了此事,他问:“我参加省政协会怎么没看见你?”我说县级委员没有资格来省里开会,他一笑:“履行政协职能都是一样的。”那次长聊中他还说:“我都快退休了,还提半级干什么?”而且,这句话他前后说了两次,平静语气里,似乎含有某些感慨。

    前几天,我特意托人去老家寻找1987年第8期《散文》,不料已被亲友当作废纸卖掉。惆怅之余,只好要孩子网购了一本《游踪四海》,是2011年1月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美散文集,收入了《留在泰山的“鸽子”》。该集子的内容介绍中说:“每一篇文章都优美而浪漫,让人馨香练怀久久不忘,折射出心灵深处的感悟与思维智慧的闪光。”

    如果这也属广告语,我甘愿接受,我想看过该书尤其是谢老师这篇佳作的读者,心里也自然明白。

    斯人已逝,风范长存!清明临近,对老师唯有绵长的怀念……

    (供稿:汉寿县政协 朱能毅)

    【打印本页】【关闭窗口】

    分享到:

Produced By 大汉网络 大汉版通发布系统